微信•专稿|北野:在诗歌和时间之中,我需要破碎的梦想和幸福感(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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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歌和时间之中,
我需要破碎的梦想和幸福感
文/北野
诗人/北野
北野,生于河北木兰围场。满族,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在《人民文学》《诗刊》《青年文学》《十月》《民族文学》《中国作家》《诗歌报》《北京文学》《散文》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随笔、评论等。出版诗集《普通的幸福》《身体史》《分身术》《读唇术》《燕山上》《我的北国》多部。获“孙犁文学奖”“河北诗人奖”“中国当代诗歌奖”“延安文学奖”等各级奖励,作品收入近百种选本及译为英、法、俄、日等文字。“燕赵七子”诗人之一。现居承德。
每一个人都无法摆脱生命所赐——我说的是我们生活中的空间和时间。就是这短短的几十年,一个人的时代感已经形成——创新的愿望已经属于梦想部分。一个时代所凸现的伟大优点和它的错误几乎同样可见。一些正确的观点陆续得到验证,这些观点甚至来自从前。一些埋在土里的罂粟之花开始摆脱恶魔的嘴脸,并且得到好奇心的理解和重现,但一个错过了时代的精神成果依然显得遥远,它似乎只宜于在美学和道德方面给予足够的称赞,而获准需要嫁接和进入传统的部分其实已经面目全非——时间只对未来感兴趣,因为未来是希望和信仰的寄生之地。未来可以使人暂时忘记痛苦和绝望,而不生忿懑。人类虚伪的世界观已经把未来描绘的辉煌灿烂,类似于神的家园,人只需从中分享鲜花和果实而不再经历艰辛的时光,所以未来即甜蜜又虚幻。而我们今天的时代,又是时间中多少老死的鬼魂幸福的梦想呢?!
波德莱尔不是地狱里回来的人物,他和但丁的心灵有所不同,也许他还可以容纳歌德的梦想,但他在绝望的角度谈到的幸福,却使他诗歌中的“人道主义”折断了巨大的翅膀。这种诗歌现实让我有了另一种想象,假设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时代,你要在时间中选择哪一个朝代度过你的幸福时光?选择可能多种多样,春秋、东晋、唐朝……其实除了更远的神话时代中那些巨大的云霓可以托住人类飞翔的翅膀之外,哪一个时代都各有其艰辛和动荡。而一个诗人所需要的那座山岗已经在历史的变迁中改变了模样。往昔和今天一样,即便是桃花源也一样面临生态威胁,或演化成了道德的荒漠。看来生活中普遍的东西总是一致,不同的只是它的黑色幽默带来了种种荒诞:不同的时代风靡不同的浪漫。
不幸的是人类本身,“要靠自己才能找到一切”,因为人有原罪在身。如果没有磨难让人更快地驯服,人类马上就会乱成一团,即使诗歌被注入了宗教的魔力,谁又能阻止住整个世界落入黑暗?世界太沉重了,像一块漂浮的巨大石头,烧起来有星辰的炽热,暗下去有陨石毁灭的寒凉。所幸我们一直满怀热望,像身体里烧着一把火,始终被自己所鼓舞和照亮。若非如此,人类早已坠入另一种生活了——像一块放弃了燃烧的石头。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想:虚伪的幸福感和世界观,只是为了维持一幕人生的悲喜剧不过早散场,除此之外,一个气象纷纭的时代,是不是将因剔除了寂寞和空虚的生活而变得空空荡荡?
现在,诗歌带给我的虚无感和时间中的虚无感一样强大,那些极尽所能,搜检着美好幸福的词汇所拼凑起来的诗歌,充满了风光旖旎中的罪孽和伪善,而那些貌似权威并且始终穿梭在诗歌运动中的男人女人,则一半是野兽一半是火焰,还有一半也许有恶灵的身份,他们要把更多的人引入魔鬼的家园,之所以有很多人至今浑然不觉,是因为魔鬼也有意外的幸福感。而我夹裹于其中,只能选择“火焰”的身份,这样既给短命的时间一份希望,又给我冰冷的内心保留一份温暖。而我仍旧心存疑惑:这束火焰到底能烧多久呢?!
肤浅的写作会赢得荣誉,独特的思考将加深偏见。维护经典并非保守,创造经典并非狂妄,只有鄙薄经典和传统的人,才在心灵里充满缺陷。那些被风花雪月教育得满脸欢欣和悲伤的人,不过是名利的收获和缺失所造就的宵小和瘪三,或不过是在时间中假装成熟起来的浮浪少年,即使他们熬过了人生百岁,他们依然蜗居在文字的襁褓和贫乏的想象力之间。相反的是:你的写作如果与流行的东西相悖,也许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它培养了艺术的自信和傲慢。另一个奥秘是:诗歌因丧失了普遍的阅读和欣赏而保留了狭窄的力量,并减少了被模仿的风险。也许自得其乐是其中的动力之一,但与其拉断了鼻子去装象,倒不如独享一个人心中的孤立和荒凉。正如时间之于诗歌,有能力接受其考验的人,时间也不损坏他的光荣和梦想。其实时间从不会考虑诗歌所要适用的标准。时间只是大浪淘沙,并不掩饰它的暴力和涤荡之心。
视觉艺术启蒙于孤独,而诗歌与咒语和呻吟有关,一切艺术的发端也许并非循规蹈矩,但文明和真理从自然中分离出来之后就陷入了混乱,连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心灵都疲乏得像亚历山大崩溃的军队,即使后来的精神征服者占领了人类文明的高地,即使他们后来不断发现和重塑了秩序和道德,但我们依然在漫长的时间里失魂落魄,更多的人不可能像英雄那样生活,我们只是满怀激情又残缺不全的人,艺术如果呈现了部分现实和模拟了全部的未来,那未来又与我们何干?现实尽管是局部的,但它严酷的一瞬已经让我们命悬一线。
诗歌只是最后的安慰,她和宗教的意义一样,宛如墓地上的花朵、伤口上的盐,她梦呓一样的祝祷让我们心中茫然。如果宗教是这个世界上“巨大无形的黑暗”(叶芝语),那诗歌或者就是另一个更大的黑暗。直到现在我才想,如果我对诗歌根本就一无所知,我今生将过的多么朴素、平静、安全。但现在一切都颠倒了:如果毒蛇是雅典娜的车轮,如果苦行僧是神的运动员,那么诗人就必是黑夜的塑造者,一个伟大光明的世界,必须有人给予善良的提醒,如同一个夜晚必须贯穿一个白天,如同富丽堂皇的天空必须有一道黑暗的闪电。诗歌的麻烦是宗教的麻烦。如果诗歌是一个完美的宗教,诗人中就永远会有忠诚的信徒也会有背叛的撒旦。直到现在我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我的眼前始终有个幻象,一个暗中的守门者在《俄耳甫斯》的诗句中替我告诉你:“普路托之门上的锁不可能打开,里面是一个做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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